,“都抄录下来了吗?若没有旁的吩咐,我这就回去了,让乐匠修改妥当了再送来。”
乐府的人走了,颜在惴惴难安,问苏月:“你听见了吗,他说青崖病了,咳血了......那可怎么办?他家里一个人都没有,只剩他自己,病了也无人照顾,我实在放心不下。”
对于青崖,苏月自然极为同情,略思忖了下道:“你若不放心,就去看看吧。我今日还有事要忙,恐怕不能陪你,明日行吗?明日我把事情都安排好,一早就同你去乐府。”
颜在却有些等不及,心焦道:“这种病症,怕是夜里发作得更厉害。今日我先去,你且忙你的,不用惦记那边。等我回来再把情况告知你,若是需要好的大夫,恐怕又要麻烦你,去向陛下借位御医。”
苏月说好,也实在是撂不下手上的差事,便让太乐丞取了出门的牌子交给颜在,“有什么需要,打发人回来传话。”
颜在点了点头,急急出门去了,苏月便把这件事?下了。
临近年尾,梨园确实太忙,下月除了冬至祭祀,还有外邦派遣的乐人来大梁交流声乐。这种机会对梨园来说很要紧,势必得拿出看家的本事,展现中原大国的风范。定曲、筛选人员,苏月忙到很晚才回官舍,一路上只觉头重脚轻,两眼发花,
只想快些倒在床上睡死过去,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。
可走到官舍门前,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,忽然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,门内不会有人正等着她吧!
伸出一根指头小心翼翼推门,门吱一声开了,里面黑洞洞地,就着月光看,从桌前到床上,幸好空空如也。
她犹不放心,走到衣柜前打开门,左左右右仔细搜寻了一遍。看完觉得自己有点好笑,边合门边自言自语:“又不是灰尘,怎么能藏在里头找不到......”
结果话音落,身后一个声音响起,“你莫不是在找朕?”
苏月吓得惊叫,毛发都竖起来,没头没脑捶了他好几下,“忽然蹦出来,要吓死我吗!”
他挨了打,揉揉胸口,嘴里嘟囔着:“脚步声那么大都没听见,可见你脑子里想的全是朕。结果朕来了,你又不高兴,女郎都像你这么奇怪吗?”
苏月蹙眉看着他,很生气吗?倒也并不。只是觉得这人一如既往讨嫌,至少等她坐下来再出现,也不会让她受如此大的惊吓。
当然,惊吓完冷静下来,回忆又像潮水一样迎面拍打,让她感觉极度尴尬。缓解尴尬的办法就是故作镇定,把一切都忘了,便没事人般比了比手,“陛下请坐。”
两两对坐,连蜡烛都没点,借着外面的月光,能看见对方黑黢黢的轮廓。
苏月尽量让话题轻松些,随口问了句:“陛下从哪条路来?走的青龙直道吗?”
皇帝说不是,“走你的巷道。”知道她要问锁着门怎么进来,不等她开口,直截了当告诉她,“翻墙。”
苏月半张着嘴,“宫墙那么高,有四个我这么高,你徒手翻过来,我怎么不大信呢?”
他一哂,“谁说徒手?朕随身带了把梯子,再加上好身手,翻过宫墙易如反掌。”
苏月再一次震惊了,果然你有张良计,他有过墙梯。皇帝陛下是懂得变通的,世上没有难以解决的问题,只要放得下身段,一切都可迎刃而解。
但这次他来,不是和她讨论怎么翻墙的,黑暗中他的语调沉冷,“听说今日太后向令尊和令堂提亲了,这件事定下了,是吗?”
苏月脸上发烫,回答得十分沉着体面,“确有其事。家君和家慈觉得有可商谈的余地,已经应下了。太后说先过五礼,再论其他。”
皇帝“哦”了声,“不是娘子亲口应下的?”
苏月不由腹诽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,自己当时都被太后当面追问了,还有回避的可能吗?他把一切都打探明白了,再来明知故问,完全是为增强自信。自己是个实诚人,做过的事也不抵赖,爽朗地应道:“是我亲口应下的,怎么样吧。”
用最拽的语气,说着最色厉内荏的话,皇帝觉得她简直可爱透了。
“你说你早就将朕当成可以依靠终身的对象,早就心悦朕了,那为什么你从来不曾对朕说过?”黑暗隐藏了他咧开的嘴,和微微湿润的眼眶。有种高兴叫喜极而泣,皇帝觉得自己已经到了边缘,就要忍不住了。
苏月再次迷茫了,回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,迟疑道:“我没说心悦你啊,这是你自己的臆想,还是太后告诉你的?”
他有点苦恼,“你这人,端的是会扫兴。都已经答应亲事了,心悦一下又能怎么样,非弄得这么一清二楚吗?”
苏月感觉自己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了,论理是他家提亲,自己答应,为什么现在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?难道就因为当时他不在场吗?
“不是我喜欢一清二楚,我只是觉得一桩归一桩,不能歪曲事实。”
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,“你亲了朕,这是事实吧?你还摸了朕,这也是事实吧?”
苏月张口结舌,无法反驳。
正在搜肠刮肚想招数的时候,忽然见那团黑影朝她袭来。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,飞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,然后羞涩地告诉她:“朕也心悦你,其实你不是单相思,不要不好意思了。
57、第 57 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