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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不由嗟叹:“你这人,真是个一根筋啊。古往今来哪有皇帝只认一位女郎的,尤其那女郎还没同你有首尾,你就打算散尽后宫,等着她来爱慕你......天爷,我脑仁儿突突地跳。”太后悲惨地伸出手,“珍珠,快给我拿药来,吃了让我赶紧躺
下。
傅姆忙依着吩咐上来侍奉,但也趁机规劝了两句,“院儿里那些女郎,您早前不是一个都没看上吗。既看不上,又何必强迫陛下接纳。奴婢也觉得那些女郎之中,只有居娘子能上得了台盘。”
太后吸了口气,调头看傅姆,“那个居娘子不是被他放出去了吗,你还替他说话。”
皇帝的头又低了三分,“都是我的错,请阿娘息怒。我与她的事,容我自己想办法,阿娘只管安心颐养吧。儿保证,立春之前会给阿娘一个说法,若是娶不到她,儿就另外册立皇后,一日都不会拖延,请阿娘放心。”
太后开始盘算,立春还有半年时间,半年......过起来应当很快吧!
“你也听见了,这可是他自己下的保。”太后对傅姆道,“你替我看着黄历,延误一日,老身就坐在乾阳殿大殿上不走了。”
傅姆笑着说是,“金口玉言,还怕陛下诓骗您不成。”
皇帝陪着笑脸,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太后。
从安福殿出来,外面月光如银,洒得满地都是。一盏羊角灯在前面引路,回到徽猷殿的这一路,好像有些漫长。
隐隐感到后悔了,他负着手缓步踱着,喃喃道:“太后的话,其实不无道理。朕的眼光若是没有放得那么长远,现在回到殿里,就能看见她在门前迎接朕。”
国用说可不呢,“您这是舍近求远,得不偿失。”说罢发现陛下刀子般的眼风扫向自己,顿时一噤,立刻又转变了说法,“可是,陛下忍痛割爱,却是成全了辜娘子,也为将来高高抬举她,铺好了基石。一时不能相守,比起恩爱几十年算得了什
么,娘子若能将梨园发扬光大,足令天下文人颂扬,令天下乐师感恩戴德。这是多好的积攒声望的途径啊,陛下您真是圣明。”
皇帝的侧脸却仍旧落寞,“好虽好,朕还要继续孤寂着,等到她有事求朕,才能再见她一面。”
国用想了想,积极出谋划策,“内敬坊坐落在圆壁城内西夹城,从陶光园长廊往西走,顺着宝城门内巷道一直往北,就是方诸门。小娘子如今掌管了梨园,必定会挪出原来的直房,住进方诸门内官舍......陛下可以开通一条捷径,专供娘子觐见所
用,免去了层层通禀的麻烦,就算半夜里,也能立时见到陛下。”
那么反之呢,陛下想见她,不也是轻而易举吗。
所以一个上佳的提议,果然能够拨开云雾,让一切变得简单合理。皇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,“一路多安置几处灯亭,每晚点亮,别让她摸黑进宫。”
国用忙道是,“到时候奴婢安排人,专程负责这一路的灯火。”
皇帝抬头望向天上的月,深深吁了口气。虽然暂时不能日夜厮守,但小别胜新婚么,说不定她反倒因距离远了,就此牵挂起他了。这两日先忍一忍,营造将她抛诸脑后的假象,万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忽然觉得他不可或缺,也许就会幡然悔
悟,以后夜夜都会走上那条通道了。
宫里人想得咧嘴直笑,宫外的苏月回到梨园后如鱼得水,看着这曾经令她苦恼的地方,激发出了无限的壮志。
一定要将这梨园改头换面,把它变成天下乐工都向往的圣地。曾经和颜在打趣的那些话,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变成现实,两个人趴在桌上,连夜起草了许多条款,桩桩件件都是对乐工们有利的。
她向颜在描绘愿景的时候,颜在眼里闪动着景仰的星光,“我们以后的日子,会过得很舒心吧!”
是啊,乐工们有了自己选择的权力,可以断然拒绝邀约,不会再被强逼着,去应付那些恼人的权贵。权贵们在乐工的心里,自然也有了衡量的标准,若是坏了名声,再也没人愿意应邀,那么府里的宴饮只有找民间的戏班,那可是很跌面子的一
件事。
仔细说来,乐工们也没有太高的要求,只求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就行了。苏月在仔细的筹划里,等来了皇帝的任令,梨园里的乐工们得知消息都沸腾起来,谁也没想到苏月竟成了梨园使。一个商户女,一个拒过陛下婚的女郎,本以为霉运加身,
岂知峰回路转,一下子成了梨园的主人。
苏月呢,生于商贾之家,安抚乐工们很有一套,语重心长道:“我与大家一样从民间来,都是吃过苦的,深知道大家心里的委屈。陛下宽仁,怜恤梨园子弟,让我接掌了梨园,我日后就是大家的喉舌,能替大家喊冤,不会再让苦难掩盖在华服之
下了。只是我没有根基,无人协助,还要请大家多多相帮。咱们一同努力,营建出个梨园盛世来,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不是乐,更不是卖笑的女郎。我们是乐师,和那些靠着读书走上仕途的学子一样,值得善待与尊重。梨园不再是仅供人消遣的
所在,我们有技艺,梨园也有门槛。”
这番话说得大家振奋,乐工们鼓起了掌,笑着起哄:“日后咱们就跟着辜使干,辜使有肉吃, -->>
40、第 40 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