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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预备上手的当口,忽然见皇帝把袖子翻卷起来,卷得有点过,袖口直接撸到肩头,露出了精壮的臂膀。
苏月呆滞片刻,心道这是刻意向她展示男子汉气魄吗?不可否认,线条确实漂亮,但如此不遮掩,多少有点过分了,她毕竟是女孩子啊!
她又看了两眼,然后才显出一点鄙薄之色,想起来该避嫌。
皇帝一直留意她的表情,本以为她会欣赏他强健的体格,不说拜服,至少会腼腆地满意吧,结果并没有。她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五色丝,另六个指头翘得老高,似乎是为了防止和他过多接触。他便有些恼火了,这是什么意思?她看裴忌喝
水都能看得小脸酡红,怎么见到他裸露的臂膀,竟一点都不觉得心猿意马?
于是拉长了脸,捏着调门咳嗽了一下,因离得太近,吓了她一跳。
后知后觉的苏月,终于发现了他的不满,硬着头皮在他手腕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,然后小心翼翼把他卷到肩头的袖子拽了下来,“天气虽暖和了,但湖上风大......陛下要小心着凉啊。”
皇帝没有说话,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定定望着她,微微一眯,她心头就“咯噔”一下。
“陛下甚是健硕。”她识趣地说,“到底是战场历练出来的,羸弱书生比不了。”
头顶上的人哼了一声,勉强算是接受了。
抬手看看,皇帝觉得这花花绿绿的丝线扣在手腕上,颇有一种反差式的美感。他等了良久,想等来她的好奇,至少问一问这五色丝是谁赠的,可她却眼观鼻鼻观心,彻底安于现状了。
他不由叹息,“辜娘子,你对这世上的不解之事,是否从来没有半分好奇?你不想知道这根丝线是谁的吗?”
苏月道:“五色丝长得一模一样,哪里分得清是谁的。戴上不就是为了辟邪吗,功效到了就行了。
皇帝的两道剑眉压得更低了,沉默着凝视她半晌,忽然扬声唤国用,“去找彩线来。辜娘子觉得这五色丝过于寻常,要现编长命缕,敬献与朕。“
苏月呆住了,“我何时这样说过?”
国用是最称职的内侍,并不在乎女郎怎么反驳,只要是陛下下的令,照着承办就是了。
很快,五彩的丝线被送到了面前,一缕一缕在金漆托盘里放得整整齐齐。国用说:“小娘子,您要的彩线送来了。您只管编,要是不够,奴婢再替您预备。”
苏月垂眼看着,心道他们主仆是专门设计捉弄她啊。这些够她编一下午了,还嫌不够,那往后不要做乐工,上暴室投身织作算了。
皇帝身在一旁的圈椅里坐了下来,好声好气道:“编吧,朕下半晌有空,就在这里监督你。”
苏月惨然说:“陛下,卑下不会编,卑下从来没有编过长命缕。”
皇帝很惊讶,“你不是女郎吗,还有女郎不会编长命缕?”
苏月尴尬地笑了笑,“往年过端午,都是家中仆婢替我们准备的,用不着我们亲自动手。”
皇帝直拧眉,暗中腹诽太后只重容貌,没想到她竟连这么简单的女红都不会。要是早知道她连长命缕都不会编.....算了,只要生得美,会不会女红无伤大雅,反正杂务有人做,那双纤纤玉手能保养,就尽量保养吧!
反正想要她亲手做的东西有点难,皇帝退而求其次,“编发总会吧,就照着编发的手法编,很简单的。”
苏月只得勉为其难上手,各抽出一根丝线合成一股,又发现无处能栓绳结,顺手朝皇帝递了递,“替我拽着。”
皇帝也没端架子,依言拽住了绳头,然后看她勾起细细的小指,咬牙切齿地开始摆弄这些丝线。令人欣慰的是她确实没撒谎,编了一程才发现缺少筹划,编得不太好看。
皇帝提了一点意见,“是不是太细了?若每个颜色用六根,编成之后可以更显眼些。”
苏月抬了抬眼,“为什么非得用六根?"
“因为吉利。”皇帝嫌弃地说,“不要什么都问为什么,要勇于尝试,知道么?”
这下只能放弃重来了,苏月偏身又在托盘里数,各数出六根,照例塞进皇帝手里。
外面艳阳大盛,凉亭内丽影双双,远观诚如一幅画吧!
她不说话的时候,真是可喜可爱。皇帝静静凝视她,浓长的眼睫在颧骨上投下一排稠密的阴影,她有纤巧的眉形、玲珑的鼻子,还有丰盈的口唇。最难得是那头如云的乌发,皮肤剔透如樱桃毕罗般......难怪太后一眼便看上了,现在想来她就算
是个寡妇,太后也会毫不犹豫替他聘回来吧!
可惜美人如花,与他错身而过。他忍不住感慨:“若当初辜翁应下这门婚事,我们的孩子应当已经会走路了。”
苏月手上顿了顿,正色道:“陛下,我是清白的女儿家,您这么说,未免唐突了。”
皇帝受她指责,发现自己确实很失礼,只好快快闭上了嘴。
这长命缕编起来和五色丝差不多,只是工艺应当更复杂,但一切难题到了辜娘子手里,都可以尽量简单化。她编辫子,编得得心应手,皇帝左看右看还是觉得差了点意思,视线在她发髻上搜寻,发现了一支累丝菱花掩鬓,“朕觉得,可以往上面
加点东西点缀一下。”
苏 -->>
26、第 26 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