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瞒着她什么,也许,是藏起来对她的厌烦,就像从前明明不喜欢她送的东西还是要维持体面。
她不是很愿意再回想那些不愉快的往事,于是甩甩脑袋。
反正无论如何,他一定不会像她这样深更半夜地还会突然回想起解毒时的场景吧?
连翘心里莫名有些烦闷。
不行不行,不能再想他了。
他在不在意和她有什么关系?
连翘强迫自己清空脑袋,把被子一拉,蒙头睡过去。
隔日,连翘又精神抖擞。
她就这点心大的好处,天塌了也得吃顿饱的再上路。
在神宫四处闲逛时,她恰好遇到了那个被烫伤手的神侍。
这两日她仔细想了想,终于想起这个神是谁,还想起她们有过不浅的交集,于是凑上去叫了她的名字。
“你是姜瑶吧?”
姜瑶十分客气,微笑道:“大小姐贵人事忙,原以为您不记得我了,这才没敢上门叨扰。
“怎么会不记得?没想到你竟然来这里了。”
连翘挠头,同她攀谈起来:“别叫我小姐了,叫我连翘吧,你当年的伤怎么样了?”
“早已好了。”姜瑶叹气,“说来,此时我还得感谢连翘妹妹你呢。”
连翘赶紧摆摆手,解释自己并不是邀功。
她待人一向不看出身,只看眼缘,之所以能记住这个姜瑶的姓名也是因为她孤傲不屈的性子。
大概是五年前,她记得那是一个大雪之夜,她曾救下过姜瑶。
无相宗常年清寒,那场大雪过后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,风如刀割,即便是修士也觉得难耐。
连翘一向待不住,天上下刀子她也要出去逛逛,更别提区区大雪了。
就在去找无双的时候,她路过姜离的院子外忽然听到了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。
一声一声,极为响亮,连翘知道姜离乖戾,下手又重,生怕她把人抽死,于是尽管知道少不得要惹麻烦,还是踹开了门,大声喝止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鞭子一停,一个孱弱的女子倒在了她脚边。
只见她白袍上全是血红的鞭痕,脸颊也被抽了一道,鼻息微弱,伤得极重。
连翘冲上制止,姜离冷笑说不关她的事,又一鞭子要抽下去,她一把拽住,这才免得这女子被当场抽死。
然后连翘将这女子扶起来,才得知这女子叫姜瑶。
再追问原委,才明白今日这遭闹剧只是因为姜离丢了一根簪子,恰好姜瑶白日去过,便被怀疑上了。
姜瑶没偷,于是打死也不肯承认,冰天雪地的就这么咬紧牙关,挺直了背。
姜离便真的下了死手。
连翘听罢愤慨不已,直接带走了姜瑶,然后将此事告到了戒律堂。
后来姜离被罚,挨了三道雷劫,再然后,姜瑶也被送走了。
连翘当时以为自己是救了姜瑶一命,又替她打抱不平,做得很对,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太过鲁莽了,恐怕也正是因此姜瑶被彻底记恨上了,被送来这里当了神侍。
连翘于是不仅不敢邀功,反而为当年的事道歉。
姜瑶倒也承认了自己的确是被姜家记恨了,所以才被送到了神宫。
但她并不觉得悲惨,反而说被送到神宫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。
“神君性子温和,待我十分得好,他不光教我修练,还妥善安置了我的家人,他对我恩重如山,我此生都难以回报。”
连翘却又不明白了:“若果真如此,他又为何当场泼药烫伤了你的手?”
姜瑶神色一僵,缓缓叹气:“神君本就天生弱症,如今已至羽化之时,身子极虚。那药是大祭司专程为他调的,若是日日喝药,他兴许还能多几年,若是不喝,恐怕也就这年末的事了。不过这药不仅苦口,且需人血做引,我自然是愿意割血
的,但神君不肯再让任何人受伤,是以,我每次送药前去他都要发一顿脾气,其实他只是不想再让我继续了而已。’
连翘这才看见她袖底双手的手腕上瘢痕交错,新旧交织,甚至有一道还在渗血。
她不由得一惊:“这么多伤疤定然很疼吧,他都说不要了,你又何必如此......”
姜瑶苦笑:“一点皮肉伤算什么,他若是能好,我剜心也甘愿。”
连翘心下默然,原来这还是一对互相为对方着想的苦命鸳鸯。
先前吴永和宛娘也是,恨不得用自己一年换对方一日的性命。
情这个东西果然可怕,能让人痴,让人狂。连翘没有经验,也不知道究竟是该支持姜瑶每天割血让神君多活一些时日好,还是让她放手,遵从神君多意愿坦然离开。
讪讪了半天,她从百宝袋里掏了又掏,递给姜瑶几瓶上好的治伤灵药。
“不管怎么说,这药你拿着,先把手上的伤给治了。”
姜瑶扑哧一笑,感慨道:“这些年物是人非,听闻姜离也死了,只有大小姐还是像当年一样单纯善良。”
连翘挠了挠头,被她夸得怪不好意思的,只说这药她还多得是,不管她之后怎么选,有需要都可以找她要。
姜瑶温声道了句好,然后就被神君叫走。
此时,连翘又看见旁边还有几位神待,且她们似乎聊得似乎挺开心的,于是也凑过去,准备打探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