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、第 46 章

苏月听了,觉得这人真是讨厌得紧。你可以感受到他的真心,但你休想从他口中听到好听话。他就爱执着地嘴硬,装腔作势,反正怎么让人讨厌怎么来。
难怪太后总是长吁短叹,要不是因为他当上了皇帝,这辈子打光棍是毋庸置疑了。苏月翕动着嘴唇,无声地唾弃了他一遍,好在自己没有喜欢上他,他再怎么讨人嫌,也不能伤她半点心。
可他又觉得不对劲了,侧目审视她,“你嘟嘟囔囔,是不是在说朕坏话?”
苏月说没有,“智者不入爱河,陛下如此清醒,颇有君王风范。”
他护住了颜面,内心却开始蠢蠢欲动,“那你呢?你对朕,是不是有些喜欢?”
一旁侍立的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,心道天爷,这是他们能听的吗?可惜耳朵关不上,辜娘子的回答,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。她说:“卑下对陛下只有崇敬,别无其他。”
皇帝的眉毛压下来几分,“就这样?朕对你这么好,只换来你的崇敬?”
怎么,自己对人家没几分喜欢, 却想换她的“一人心”,世上的好事全被他占了。
苏月还记得自己此来的要务,也不管他的百思不得其解,强行收拢了他的注意力,“陛下,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!我今日带人把白溪石打了,特意进来,和您告罪。
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,“什么,你把白溪石给打了。”
苏月讪讪说是啊,“打得挺惨的,鼻青脸肿,眼睛都睁不开了。”
皇帝错愕地望着她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苏月感觉不太妙,离开机子站了起来,“卑下还是站着回话吧......我知道他是朝廷命官,不能随意殴打,但他实在太恶劣,不打他,难解我心头之恨。”
皇帝简直恨铁不成钢,在苏月以为他要痛斥她之际,气闷地说:“打人不打脸,打脸会留下罪证,这点你不知道吗?要解气,须得往看不见的地方使劲,让他受内伤,有苦说不出才好。是谁帮你下的手,如此外行?”
边上的国用呆滞地觑觑苏月,先前还担心陛下会不高兴,没想到又多虑了,这个走向,才是情理之外,意料之中。
苏月的嘴不够严,很快就把同伙供了出来,“是龙光门上的缇骑,我拿着您给的章子调兵遣将,把他们说动了。
皇帝扶住额,“朕就知道,这枚印章迟早会惹出祸端来。”
苏月下意识捂住了荷包,“送了人的东西可不能再要回去,陛下金口玉言,最忌出尔反尔。”
皇帝冷冷凝视她,“朕就想问问,为何你的胆子这么大,连缇骑都敢调动。他们是朕的禁卫,你不知道吗?”
苏月支吾道:“所以我才动用了那枚章子,否则没有帮手,打不了他。副尉也说了,说卑下和您是自己人,帮我诚如听了陛下的令,我觉得他说得挺好的。”
皇帝斟酌了下,也就不那么生气了,“确实很有见解,可见动过脑子了。不过脑子虽有,经验却奇差,是骑竟不知道打人的诀窍,实在令朕大失所望。”
苏月忙替他们辩解,“是卑下要他们揍脸的,谁让他仗着皮囊骗人。”
皇帝不由叹息,“一时解气,明日就有言官弹劾你了,你等着吧。”
苏月的气焰顿时矮了几分,“陛下会保我的吧?”
皇帝白了她一眼,“朕不保你,你就该撤职查办了。”
有他这句话,苏月就放心了,重又坐回机子上道:“卑下这么干是事出有因,前几日他答应即刻向太常寺递交文书的,结果说话不算话。苏意等得着急,今早摔了一跤,把孩子摔没了。换了谁能忍受这奇耻大辱,我不收拾他,还等什么?”
原来是真的事出有因,皇帝听后觉得她办得对,甚至还打轻了。
“你确实需要人手,以备不时之需,朕什么都想到了,怎么偏偏漏了这个。朕问你,那几个骑用起来可顺手?若是不顺手,朕从南边给你调几个好的过去。”
苏月受宠若惊,“这怎么好意思,就这几个,卑下已经十分满意了。”
听得国用无话可说,彻底宾服了。
瞧见没有,这就是肆无忌惮的偏爱。先前对付臣僚的雷霆手段,在见到辜娘子之后荡然无存,什么都可以包庇,什么都可以周全,连她要打人,都要先替她准备好人手。
可明明那么喜欢,嘴上却又不服软。作为太后安插在御前的耳报神,国用已经开始发愁该怎么向太后回禀,送到嘴边的情话,又一次被陛下搞砸了。
苏月呢,自己的事圆满解决后,就有闲心同他打探先前的变故了,“陛下刚才为什么生了好大的气?一个被查办,一个摘了乌纱,御史台的人今晚八成睡不好觉了。”
皇帝沉默片刻,抬眼瞥了下国用。国用如梦初醒,忙两手一招,把侍立的人都遣出去了。
没有外人在场,话说起来就不必顾忌了,皇帝道:“朕要整顿军务,几大都护府拥兵自重,朝廷鞭长莫及,若有异动,难以辖制。先前的安西大都护,是朕的心腹,联起手来演一出戏,是为打开口子,让朕能安插亲信入北庭蒙池,检验一下几大
都护的忠心。
苏月恍然大悟,想了想又问:“戏好演,如何收场呢,陛下自己又想通了,很没面子吧。”
皇帝乜了乜 --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