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锵锵迈着沉重的步伐心情惘然地走出教授的办公室,下一个进门的学生看怪物一样瞄了他眼,他意识到脸上挂了相,猜测对方此刻脑中的念头十有八九跟他看之前出来的人是一样的,不觉苦笑。
哪知他刚出来还没走两步,一张熟悉的面孔不知从哪儿凑了过来,沉声喊他的名字:“老董......”
董锵锵没改成分正气不顺,教授的回答并未让他完全心悦诚服,此时被堵个正着,他没料到李雷到这时还没离开,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:“你那边怎么样?改了么?”
听到董锵锵的关心,李雷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,嗫嚅道:“我这边......没改成。”
“教授拒绝改时间?”听李雷这么一说,董锵锵心里顿时冒出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感觉,口气登时和缓下来。
“没看到教授,助教说昨天我同意后她第一时间和教授敲定了我的时间,还把我后面所有人的时间也都敲定了,如果我坚持把免课谈话往后排,最快也得九月中,但那时临近开学,教授的时间无法保证,如果到时教授没时
间,谈话就取消。哎,都怪我昨天嘴,一念之差啊......”
“约好的时间还能取消?”董锵锵只觉这话听起来如天方夜谭般不可信,“助教这么说的?你确定没听错么?”
“我反复和对方确认了两次,应该......应该不会错。”董锵锵的追问让李雷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,他不自信道,“要不,你再帮我确定下?”
董锵锵瞬间觉得李雷有些没出息,就算他能帮李雷确定此事,跟教授面谈时难道也要他出面吗?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压抑不住的反感,没有恶语相向:“既然你都确认过两次,应该不会错了,事到如今别想其他没用的,全力准
备,到时一举拿下。”
眼见董锵锵拒绝了自己的提议,李雷也没更好的办法,又期期艾艾了几句,见黄锵锵没跟自己一道离开的意思,知道不上对方的顺风车,难掩失望而去。
打发走了李雷,董锵锵不知怎么晃到了食堂。
今天的特价套餐是他喜欢的咖喱牛排饭,他吃的没滋没味,味同嚼蜡,好几个相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,他只是远远点了点头,没像往常一样凑过去聊个痛快,他心知自己还没接纳这个结果。
他自觉羞愧,昨日还以胜利者自居的心态如今荡然无存,对尽早毕业的美妙憧憬也因这次意外仿若隔着迷雾似的越看越模糊。他不好意思跟父母和杜蓝开口,毕竟之前他和父夸下海口,自诩不仅稳过还必定高分,这下啪啪
打脸,他无法想象父母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。他该怎么说?他一门1.3分,一门1.7分,还有一门不及格,谁信?事到如今他只能老实承认自己托大了,六七月太多的出差终究还是影响了学习,没想到杜蓝一语成谶。再想
起这学期考试全过的王蜀楠,董锵锵更加自责,就他这成绩还好意思表扬人家?两人已有云泥之别。
走出食堂,董锵锵抬头凝视空中依然如常的太阳,几秒后闭上眼,感受阳光晒在眼皮,脸上和身上的温度。他故作轻快地呼吸了几口风从食堂后方林间带来的清新空气,反复告诫自己事到如今任何抱怨骂街都没鸟用,说到底
是自己准备不充分,当务之急是他必须从“为什么就我不及格”这种自怨自艾的受害者思维中跳脱,开始收心重新复习,以期顺利通过下周补考。他如不尽快翻篇儿,只会拖垮补考,同时开始反思还有哪些考试规定是他不知道的,
必须尽快都弄清楚,不要再给补考埋下隐患。
然而世间大多事是知易行难的,董锵锵碰到的这一件也不例外,他想的很美好,可失落情绪又哪儿是那么轻易就能彻底平复的,就像石子打破了镜子般的湖面,纵使石子沉湖,水面的涟漪依然存在。他来德两年遇到过不少糟
心事,但考试挂科还是头一桩,他心头闷闷的沉郁心绪挥之不去,整个人始终对不及格难以释怀。
他清楚只靠自我开导是走不出去的,必须找些事让自己忙起来才能尽快摆脱胡思乱想,他生气考试没过却不糊涂,知道今晚无论如何要交出一份让端木满意的报告终稿,改报告的好处除了完成本职工作,正好可以转移他当前
的注意力,避免没完没了地纠结不及格的苦楚。
扎进图书馆前他先跑了趟考试中心,把困扰他的大学考试规定全部拿到手,他可不想摔进同一个坑里两次。
离开考试中心的他依旧没回图书馆,而是马不停蹄地再次杀回到经济系,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约尔格教授,而是经济系主任托马斯教授。
董锵锵记得教授不到三十岁便成为德国国民经济领域的智库专家,又曾在他免课时问过他人民币汇率的问题,那他正好可以向教授请教美元兑欧元汇率方面的看法,如果教授能印证他和端木的猜测,对报告大有裨益。
他的想法很好,但他忘了一件事:找托马斯教授讨论试卷,试图找分的学生比找约尔格教授的只多不少,他前面排了三十多人,眼见找教授谈话无望,他只能退而求其次,把希望放到托马斯教授助教的身上。
但这几天的助教同样忙碌,根本抽不出时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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